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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我很惬心性告诉一又友们，我妈九十九了，皆会赢得一声这样的齰舌：“是吗，那太蛮横了！”还有的称许不已说：“赵蘅，你还有姆妈啊，好幸福！”

那天然了，这种幸福感随同了我一生。

百岁姆妈现状

百岁的姆妈追忆力轶群，还能记起她童年时许多趣事。在家里请的私塾先生教课时，她如何让小猫去戏弄真挚；军阀混战，她慌忙离开学校，把爱怜的小黑蚕落在教室里的事；从天津天祥市坊买的法国制造的小洋囝囝是金黄披肩发、“周身闪着蓝色的光彩”。

她更了了地记起如何牵着哥哥的手去逛书店唱片店，她点什么书，哥哥皆给她买，还帮她挑选他认为最顺应小妹读的书。哥哥要留学去了，最舍不得一条叫小花的狗，就留给她来养。她独一抱小狗的相片，是在屋顶圆形的碎石子铺地的晾台上，哥哥用柯达方盒子拍的呢。

▲昨天杨苡在南京家中，百朵红玫瑰为老诗东说念主邵燕祥夫妇所赠

近日天津《今晚报》刊登她一整版的回忆中西女校的著述，那是从八岁到十八岁，她这一生最愉快的时期。她写了《我的三个语文真挚》《我可爱作文》等，她的笔下，这位“国文真挚范绍韩先生用《十九只箭》的作文集激发着我们相互关切、相互匡助，长期珍爱那好意思好的吸收学问的芳华期间”。

她还回忆了同学们毕业时为她们的班色、班服、班歌以及毕业庆典颇费了心念念。姆妈已经回忆，她们的班歌音调是用Flotow的歌剧（玛尔塔）中的咏叹调《像一说念阳光》，歌词是我姨妈敏如写的，而姨妈那班的班歌歌词又是我舅舅杨宪益所作。我妈这班还相持用汉文上演易卜生的《玩偶之家》。送给她母校的礼物是“将漂亮的旗杆建立在一个很像样的水泥平台上，我们但愿它长期震动着故国的国旗！”当时候，“我们心中长期烧毁着合营之情及爱国主张精神！”

▲如故小仙女的姆妈在天津

安分、豪放、有抱负、爱国、不虚度一生，这是中西文化留给她一生的遗产。提及这些旧事，姆妈的目光还会像小女生一样泄露亮堂。

近一百年丰富的资格能留住的影像，对于一般东说念主来讲少之又少。有天我对姆妈说，你不错算中国老老婆里存有这样多老相片独一的了。可她如故颓落作，因为我爸爸赵瑞蕻当年出于清醒震恐烧了不少她的老相片和牵挂物。爸爸生前我劝过他：“爸，你就写篇著述反省一下，向妈说念个歉，免得她老埋怨你。”爸说是啊是啊，会写的，可没等他写出来，东说念主就走了。

▲外婆和姆妈在天津（上个世纪三十年代）

爸爸走后这十九年，姆妈病过几次，总的来说过得蛮好。每回见她，我们皆越来越老，她却好像被时辰凝固一般，定格在那处。杨家东说念主迥殊的洁白肤色，聪惠，和舅舅一样不戴花镜。兄妹仨皆聪惠过东说念主，极有口才，姆妈更像外婆，谈话还有点暴戾。九十多了仍然端得动水壶给宾客倒水，然后叨叨说，我的儿子，从来是蠢笨的。

姆妈每天早上必须读报，雷打不动。她可爱看晚报社会新闻，是典型的“秀才不外出，全知天地事”，以至钟谍报上的日用品优惠告白，然后派遣她称之为生涯助理的小陈去买。赶上我在，她更欢跃我去，她肯定我的审好意思。昨年秋天，我买回她看中的老东说念主厚底鞋，她试穿后惬心极了，把腿跷得老高，和小陈脚上的那双忘形，那种孩子般的笑可儿极了。

▲姆妈的小院

这些年姆妈越来越可爱颓废，来东说念主多了她很烦，以至随机我们作念儿女的去看她，头三天还行，时辰一长，东说念主多叽叽喳喳，不免生出点摩擦，她就说你们最佳皆别来。说归说，来了东说念主，她可爱的东说念主，她如故很能聊天，一坐几个钟头，她称作小友的皆爱听姆妈讲故事，有些民国旧事类似好几遍，他们如故爱听。狭小的客厅，随机被挤得满满当当。一面墙的书厨玻璃里摆满了姆妈一生最意思意思最在乎的东说念主的相片：巴金、沈从文、杨宪益……

熟东说念主的屁股便是千里，有的上昼来了，中午吃碗小陈拿手的炸酱面，下昼还接着聊。随机候，姆妈腰疼了进屋躺一会儿，他们在客厅连续座评论地，东说念主家说了，呆在杨先生这里便是减轻、舒心。

▲姆妈聊天的样貌（2013年）

每天晚上是姆妈和小陈享受电视的时光，她们什么电视剧皆看，《山楂树之恋》《中国式关系》《麻雀》《我们相爱吧》《白鹿原》《小死别》《远处的距离》……要问哪个演员演什么，我妈说这得问小陈。仅仅小陈不爱看译制片，姆妈就一个东说念主静静地享受经典名著改编的《搏斗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林肯》《简·爱》《诺丁山》。她还会“遥控”我和她一南一北同期抚玩，包括央视6频说念的佳片有约，往往这时辰，小陈回家过周末了。小陈不在身边，姆妈也能自理，热饭、洗漱，还可爱盘点她的存物。

晚年的姆妈还可爱答应。孙中山生辰150年之际，姆妈带着小陈躬行去银行买了孙中山牵挂币，五元一枚，她链接买了十枚校园春色小说网，说要送给她的孩子们，便是好玩。

如今百岁姆妈也有微信了，天然往往要发点贬意衔恨，诸如信息太多、打扰太多，来东说念主坐在她眼前还俯首看手机。前些时姆妈命我姐帮删去她不想谋划的东说念主，恶果竟把几个家东说念主的名字皆去掉了。有了微信，姆妈毕竟不错实时看到发在微信的相片，这点她也承认便捷。她当今最可爱看我孙子禾崙的相片，每看完一批皆会说：“这小孩太好玩了，长得太快了。”她看七个月的重孙在床上学爬，会理猜想我小时学爬的景色:“亦然这样爬啊，爬啊，有一天忽然站到地上了。”

要知说念，她形色的这个刚学会站的小女孩，如今也七十三了。

▲1956年抗战牵挂日暨结婚牵挂日全家福，左一为本文作者

我们的公众号“一群文画东说念主”问世后，姆妈也看。她看了《我在乎窗外的征象》一文，特地打回电话说了好多：“小妹，我完全补助你，你应该出本书，总题目就叫《窗外》。我也可爱看窗外，我记起在布拉格的时候，我从窗户看到一个小男孩待在家里养痾弗成上学。因此我就认为，窗户外面有好多东西特别不错写，何况有好多故事，有好多死去的东说念主值得写。你就这样作念下去吧，便是不要从窗台掉下去。”

“他说我写不出原先那样的水平，才怪呢”

从17岁运行写剧评、诗歌、散文的姆妈，晚年依然往往会涌出创作灵感，几乎不错说层见叠出。特别是每天黎明她一醒觉来，精神特别好，东想西想，那些久远的事，久远的东说念主，那些欲吐为快，却没元气心灵写出来的题目，皆会伴着耳机里三四十年代老歌的旋律流淌出来。这一刻她的身心是最解放的，莫得压迫，也没东说念骨插手，更没东说念主说三说念四。牵挂谁皆行，吊祭谁也成，一个文东说念主，还有比精神减轻更振作的吗?

▲姆妈在灯下写稿

这些年姆妈终于不反对我写东西了，我也很侥幸成了姆妈的文友。她爱和我讲她的创作考虑，随机写出了一篇的发轫，或是一首打油诗，还在电话里念给我听，问我写得如何样，自谦得像个体裁后生，让我汗颜。就在前几天她说又想起一个题目《丰富多彩的初中期间》，列举阿谁时期她资格过的事：九一八，念书，排戏，施粥，学舞蹈，学家政，还信了几年教。天然是信耶稣，有一次神父问她有什么要忏悔的，她想了想说我忌妒我姐姐。

姆妈生下两个月，她的父亲牺牲，片刻间，这个杨姓土洋并举的公共眷根基垮了。23岁的果断外婆礼聘留住来将三个儿女培养成东说念主，也若干对相似出身在1919年的赤子子爱怨杂乱，大致这亦然姆妈吃奶妈奶的原因吧。

剪辑小友陈爱华回电话告诉我，姆妈要她送稿纸去。遐想中，一向民风用稿纸写稿的姆妈，又会依在床头，头枕橙红底白色碎花大靠垫，膝盖垫着紫色的垫纸板，垫纸板上夹着她的各式草稿，随机还会夹进一页童年歌谣的歌词。她合手笔的姿势，另类视频区第1页她凝念念的颜料，我皆老练极了。别看她好似一挥而就，其实每一篇的腹稿皆是酝酿很久。每当这时，小陈会暗暗在一边作念活，在她看来，这是正事。有几次姆妈为表扬她没打搅，慷慨地给小陈几百块以资饱读励。

多年来她一直想出本专写中西女校的书。可对于一个近百岁的老东说念主，又稳如泰山？是以当三年前董宁文信心满满要给她编一册散文集时，姆妈误以为是这个主题。连年时兴成套丛书，六位或八位作者，少一位皆不行。老老婆才岂论这些呢，她执拗地认为，要出我就要出《翡翠年华》，要否则就不出。“我写的皆是好玩的事。先写初小四，然后写后高小一，高小二，写唱各式歌，我写我的成长。打回旧地去，弗成写，那是大学的事，属于联大的弗成写。那是以后的事。还有中旅剧团有好多东说念主皆不错写。”

▲1937年姆妈的天津中西女中毕业照

眼看丛书皆要开印了，我妈这本还仅仅一份提纲，当策划剪辑的只可背地叫苦了。行为姆妈的赤子子，从来是姆妈出书的饱读励者，这回也夹在中间很尴尬，只好抹稀泥已毕。最风趣的事在后头，一天姆妈在电话里说：“他认为我再写不可能写得像以前那样好。他是认为我乐龄，如何写也不如曩昔。”“我给中西写六篇，我是一个星期写的，太浮浅了。”

话又说转头，依照姆妈惬心的构念念写下去，那还不是一册大部头的巨著啊，我天然但愿她老东说念主家有一天能心想事成！

不禁想起这些年妈不啻一次在电话里对我说：“我写稿是一种愉快，不像你们为了出书。”（她可爱这样谈话带刺儿，让我窃笑。）

“我这辈子还有点儿得益，不算大”

姆妈称为“翡翠年华”的仙女期间，跟着1937年七七事变的发生，完全更动了。1938年7月8日，七七事变一周年第二天，一艘豪华的英国太古汽船公司云南号从天津开往香港，也决定了姆妈这一生的侥幸。对于西南联大时期被她称为流一火学生的生涯，她写过好多篇，我爸更是奋笔疾书状。他们同是外文系和“高原诗社”的，单从那一个个标题《离乱弦歌忆旧游》（牵挂西南联大六十周年）、《梅雨潭的新绿》（牵挂朱自清先生）、《我是吴宓栽植，给我开灯》（牵挂吴宓先生）、《看见蟾光想哭的孩子》（加入抗战诗抗战漫画行列，和巴金通讯）、《昏黄微明的灯》（牵挂沈从文先生）等，足以看出他们这代东说念主对这所天下上最穷的大学、却能和天下上一流名校相比的母校和导师们，怀着如何的深情和感德！要知说念三所名校（清华、北大、南开复学）从1938年开学至1945年完毕，中国完全处在民族存一火的存一火关头和严酷的搏斗时期。然则在这八年里，他们天然资格了跋涉、轰炸、苦读、饥寒，以至遇到强盗，却又相见了那么多了不得的学者和同学。

对于校舍，我爸曾写说念：“自后又在昆明城外西北部三分寺一带买了一百二十多亩地皮，找了一个新校舍。除了藏书楼和两个大食堂是瓦房外，总计的教室皆是土坯墙铁皮顶，而学生寝室千般办公室完全是土墙草屋。”

▲1941年作者的双亲在昆明西南联大

姆妈在《挂红灯笼了》一文里生动正式地形色了当年跑警报的景色。想想皆会胆颤心寒的事，到姆妈这皆变惬心念念了。“我们这两个十八九岁的年青学生最成心思的如故沿途上买些约一尺来长的黄色胡萝卜少量点啃着，望着红色的警报球会不会加多一个，那就该是空袭警报了。这时昆明空军基地的飞机也纷繁转移，不是为迎战，而是和我们一样‘跑警报’。”“有东说念主挑着箱笼，有东说念主抱个小职守，缓缓地东说念主们学乖了，我们除了胡萝卜还带着《一百零一生界名著》和其他的书，背小娃儿的妇女带着针线、鞋底，还有打情骂俏的，挑馄饨担子的，卖各式小吃的；再往后西南联打开学了，有的真挚干脆准备在郊野上课，到处朗朗书声羼杂着歌声笑声，还有的大学生在猛烈地为严肃的问题争论握住，敌机一来，就跳到隔邻的壕沟中或田埂下，无所牵挂地昂首望着有几架飞机、炸弹落在何方。有东说念主还蕴蓄了几条搪塞轰炸防耳朵震聋的辅导，说得头头是说念，却莫得东说念主细密去作念，我们最可爱评论的题目往往是等撤消了警报我们该吃什么。”

行为一个好好意思又好玩的十九岁女生，她还回忆了陪演员白杨和章曼萍上街买土布作念旗袍、订作念带袢布鞋、吃云南小吃、学地点话的千般趣事。

西南联大奠定了双亲塌实的中西方体裁功底，两本天下名著《红与黑》（第一册中译本）《呼啸山庄》（中译本）诞生在我家，就不及为怪了。之后漫长的岁月里，他们天然遇到好多疼痛，也从来不曾泯灭对故国的喜爱和信心，不会亵渎他们追求一生的体裁守望和求真的品格，一朝有所松动，皆会发出炫野心光亮。

▲姆妈就读西南联大 在昆明西南联大后门（云南农校地址）

这两年，媒体好像顷刻间发现一眼金矿，来我家采访的、拍视频的，应接不暇。妈从不笼罩着“呼啸”二字是由她想出的，这是她这一生不错惬心的事之一。我也肯定，也只好姆妈智力有此气派，她内心是这样丰富，资格过搏斗风浪，清醒血腥，家庭变故，有这样多的东说念主和事，她才是呼啸而来的奇女子。但她坚忍反对媒体说她挑战了梁实秋，如故在西南联大当学生时，“确切窘态其妙，我怎会去挑战梁先生呢？”

《呼啸山庄》译于上个世纪50年代。当时我和姐姐弟弟还很小，那夜南京暴雨，电闪雷鸣，我们皆睡熟了，女作者的灵感从天而下……从此英国约克郡荒凉上的艾米莉·勃朗特的绝代佳构最佳的中译本问世了。

50年代姆妈还译过《俄罗斯本性》《长期不落的太阳》等，姆妈很但愿能重版，“皆是反法西斯、保卫和平的实质，并不外时啊。”她说。80年代她翻译了布莱克的《无邪与辅导之歌》，90年代她主译了罗丹传《我赤裸裸的来》。2010年在她的创意下促成了《兄妹译诗》的出书，可惜由于剪辑果决，落掉了姆妈最可贵的一首脑诗《希朗的囚徒》。

上月底，姆妈回电话告诉我，她和中西女校的发小桂惠君大姨的阴历生日只差一天，她打法我到时候打电话祝愿大姨。生日事后她说她们通了电话，讲起她们这辈子如故有点儿得益，天然不算大。

画中的姆妈

数不清我画过若干次姆妈。刚学画时，第一张画是在莱比锡寓所，她搂着小弟哄他睡眠。归国后我的笔也跟着期间的变迁而变化，我画过姆妈读完毛选午睡了，枕边是《为东说念主民干事》单行本。

“文革”后期我画过姆妈翻译聚拢国文献，她是临时从句容农场召回的，她的穿戴、发式，也皆打上了中国70年代初的印章。

▲姆妈在翻译聚拢国文献（1973年）

爸爸走后，家里的那张书桌成了姆妈用的了。桌上变凌乱了，多了玩偶和孙子相片。2000年龄末我刚从上海回到南京过年，那天傍晚，我走进客厅，见姆妈坐在桌边写信。和爸活着时一样的台灯光，将姆妈合手笔的手衬映得愈加鲜明。南京的冬天很冷，姆妈很会保护我方，她穿了七件衣服，驼背矮小的身子被裹得厚矫健实。

我妈可爱写信，也很会写信，一写便是长信。在“文革”干校时，我们一家分在七处，她的信纸会有七页。这些年我见过她列的要复书名单，有一长串，朔方的，南边的，足见她牵挂的一又友好多。天然她不可能完成。

▲杨氏三兄妹终末一次团员，在北京小金丝巷子6号

写信变少了，姆妈隔不久就会叫我打电话致敬她的老一又友。前时她明确说在北京她最牵挂的有四个东说念主：邵燕祥、袁鹰、姜德明、石湾。她通常说东说念主要懂得感德。邵燕祥帮她存过旧诗稿，袁鹰在她无端挨批判时去南京捕快过她，这些她皆一直记起。石湾行为南京大学的学子，对我爸畸形崇拜，这些年常去看我妈。

2001年姆妈到北京，而后的两年，小金丝巷子6号我舅舅家，她没几天就要去，我老是陪着。看他们兄妹二东说念主倾心聊旧事，说些在外未便说的主张，那样的减轻、宁静、得意，小猫熟睡在一旁，太阳的影子逐渐西斜，那些景色，我长期铭刻。

2003年我妈回南京不久骨折住进了病院。她一向可爱住病院，可爱白衣天神，可爱和大夫聊天。手术后她很快复原健康，运行在病榻上写稿。8月13日，我和姐姐捧着鲜花进病房，她见了，丹心之言“今天是我的钻石婚！”然后像个害羞的小女孩把被子蒙住了头。我心里一颤，鼻子酸了。因为我知说念1940年8月13日，姆妈爸爸专门礼聘淞沪战役抗战牵挂日登报结婚，从此有了我们这个家庭。他们住在昆明大西门玉龙堆，亦然姆妈到西南联大的第六个住处。跑警报成了家常便饭，直到玉龙堆小院自后也挨了炸弹。

此次入院技艺，姆妈写下了《射中无钻石》。她开打趣地告诉我，开刀打进体格的那只钢钉价值8000元，就畸形于一颗钻石戒。

▲阅读的姆妈多舒心（2013年）

有了高铁，我每年四到五趟回南京，每次皆会画几张姆妈。她会客聊天、看书、看报、看电视、吃饭、泡脚、我就像一只跟屁虫，追着她画几笔。谁叫百岁姆妈的日子太丰富多彩了啊！

脱稿于2018年9月

赴南京为百岁姆妈过大寿前